菇菌

こんな一辺倒に笑う人生でした。

藍色小夜曲

*是GB

*有年龄操作以及一些结局纂改

*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个人理解

 

 

 

 

 

藍色小夜曲

 

 

00.

Ib从床上醒来,像是害怕被柔软的床褥吞噬一般勉力地支撑起自己,她发觉头发已经湿透了,汗津津地黏在额前让人有种大病初愈的错觉。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夜晚会因为令人不快的梦境而惊醒,梦的距离感总是弹性而富有生命力的,就像脱轨的列车拉着自己的意识一起自杀那样。她倒是相信梦只不过是光怪陆离的幻象,暗沉空旷的房间,窃窃私语的艺术品,带着不可思议光泽的玫瑰花,奇怪而相似的意象都随着自己清醒逐渐变成肥皂泡泡,咕噜咕噜地蒸发在即将到来的黎明。

 

IB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来一个白色药瓶,轻车熟路地就着玻璃杯里早就冷透的开水把安眠药吃掉,然后接着陷入一个深深的梦境里。

 

 

01.

睡眠障碍在现在的社会里倒也不算罕见。Ib穿着围裙,站在咖啡店的收银台里,一边给客人点单一边任凭自己的思绪随着窗外午后过于温和的光线飘散,她忍住自己的哈欠眨了眨眼,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手边的意式浓缩基本上可以让他告别下午的美好睡眠,她又侧了侧身,看着刚刚点过单的女郎,她坐在一字吧台上等着她的冰美式,随便用粉饼盖住自己乌黑的眼圈。

 

所以我大概除了会让人吓一跳的药龄之外并没有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Ib手下不停地摁着电子显示屏,公式化地重复着“这是您的小票请拿好”之类的话接着附赠一个淡淡的笑容,这还是店长曾经让她多笑笑,Ib努力尝试的结果,或许相比同龄的女孩来讲她确实有些过于安静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药来着?Ib仔细地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是在9岁那年,看完Guertena作品展之后的事情,但是会展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她为什么无法入睡,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许真的发生过很糟糕的事情,但又并不仅是自我保护机制那么简单。

 

“欢迎光临。”她听见木制廊门被推开的声音。

 

“人家要三个马卡龙,就在这里吃。”

 

人家?Ib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紫色头发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眼睛却一直笑意盈盈。虽然对于他称呼自己的方式有些疑问,但是在现在应该也不算罕见吧。这么想着,Ib尽职尽责地完成着她的点单工作,在递出小票和用碟子装好的马卡龙时,她看到对方手上有道长长的伤疤,像是被碎玻璃划伤的痕迹。

总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难道我以前认识过这样的人吗?Ib皱着眉毛从脑海里试图找寻能与之匹配的身影,但很明显从她困惑的神情里可以看出她没能如愿。于是Ib抬起头打算再观察一下,但是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和一段在紫色发尾和衣领遮掩下苍白的后颈。

他的大衣真的很独特。Ib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把破烂这个词咽了回去,虽然在他身上穿得不算奇怪,或者可以算是好看,但怎么讲也过于前卫了。她微微探出头,借着店里落地窗大胆地打量他,擦得透亮的玻璃反光模糊地印出他上扬的嘴角和眯起的眼睛,大概是好吃的意思吧?她盯得有点出神,虽然她并不喜欢马卡龙,那太甜了,但是她仍然很开心有人会喜欢———

 

「因为这意味着他以后会经常来这里」

 

Ib愣了一下,这样的想法便从脑子突兀地冒出,然后深深地扎根变成肆意生长的野草难以整理。窗外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落地窗把一切都照得明亮而生动。但有些过于耀眼了,她像是太久没接触到真实的阳光一样揉了揉眼,决定把这些晦暗的思绪都归结于昨天没有睡好的原因,于是她随手拿了一颗在口袋里的糖果,拆开包装塞进嘴里,权当是借着糖分来休息大脑。

 

柠檬味。Ib咬碎糖果,而后胡乱地咽下。

 

 

 

02.

如果说喜欢的东西是自己内心的投射的话,Ib泡在浴缸里,把下半张脸埋进水里往外面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很自然地把外面妈妈询问自己是否睡着的话语变成了耳旁风。

“她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吧。”她听到爸爸替代自己这么回应到,还有一阵翻动报纸的声音,她都能想象得到妈妈无奈地抱臂笑着,坐到对方旁边一起看今天新闻报道的样子。

 

那么很让人意外,自己喜欢柠檬味的水果硬糖。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尤其是在无数次被同学诟病柠檬味的东西总有种洗洁精的感觉之后,但她还是执意带一两颗在身上,一种近似于诅咒的习惯。不过像洗洁精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从水里把自己的手抬起来端详,脑袋发晕地想着:大家洗碗的时候肯定有一两个瞬间会觉得,因为热水而升腾起来的,膨胀着柠檬洗洁精味道的雾气也很不错。

 

手上被摔碎的咖啡杯划出的伤口还有些红肿,明明当时被割出一个很深的口子,但现在几乎已经愈合了,她抬起头想了想,是大概一周前发生的事情。

 

“IB!!可以拜托你把这个端到那桌去吗?”

 

“那边吗?”Ib回过头,越过同事的视线看到靠窗的位置上,一如既往坐着紫发男人,自己的预感相当正确,他基本上都会固定时间来店里,真是托了马卡龙的福了。

如果一个人三番两次地出现在你面前,就会萌生出喜欢的错觉。Ib端起盘子灵活地绕过柜台。但是这种感觉又很微妙,它会带来心脏过速的跳动,让你听到血管里血液的流窜,她想这不仅仅是对于陌生男人萌生出喜欢的错觉能达到的效果,肾上腺素分泌导致的颤抖,这应该是经历了一场逃生之后才能达到的效果。

 

有时身体比大脑更聪明一点,它能记住更多记忆所不能触及的深度。Ib端着盘子穿过狭窄的走道。就像在学校高强度的考试,你在想出什么之前已经把作文写下了,然后一个劲地对着试卷发呆和睡觉。她回忆起自己每天晚上光怪陆离令人不安的梦,她被追逐着,奔跑着,躲避着,醒来后也是怀揣着这样异常的心跳,睡梦里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吧,睡着睡着一脚踏空的感觉,然后整个人跌倒,旋转,好像要跌入梦境深处一般——

 

她跌倒了,因为某个人不知分寸的脚。然后勉力保持平衡的代价就是咖啡洒了一地,深色的大理石地面没有铺着地毯倒是不用担心清理的问题,不过也因此让马克杯粉身碎骨,在咖啡液里面躺得乱七八糟。她反应很快地蹲下身去捡,然后因为过于忙乱没把握好距离而划开了手。讲真的,被意外划开过手的都知道,平常光滑细腻的陶瓷杯被摔碎之后会为了报复你、让你流很大一滩很夸张的血。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她看到紫发的男人俯下身,一脸惊慌地说道。他很快地叫来了其他店员来打扫这滩混着自己血液的不明液体,男人在大衣口袋里翻找着什么,看起来比自己急多了,但是IB现在只是在想,滴在咖啡液里的血溅跳起来很像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好啦,这个给你。”男人俯下身,笑着说道,手上是缀满蕾丝边的手帕。手帕,Ib看着这个干净的手帕脑子晕乎乎地转动着,如果是9年前,随身带手帕还会被看成爱干净的好孩子,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人这么干了,“人家知道带着蕾丝手帕可能有点奇怪……但总而言之、你———”

 

“这是我的手帕。”Ib看着他,沾满血液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有波澜的红色眼睛像是锁定猎物一样集中而专注。他的体温太低了,Ib感受到自己和他之间唯一的距离就是这道温热的血液,此刻正在顺着两人僵持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往下滴答,“这是我的手帕,Garry.”她再一次重复到,手里用着不容置喙的力道,也不去想自己这样动作会不会让伤口更大。

 

“Garry……?”

 

我一定把他吓到了,Ib低着头看到对方的袖口上沾上的红色的痕迹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事实上她自己也被吓到了,除了这条她9岁那年就丢了的手帕突然出现了,还有自己无意间脱口而出的名字,这可不能算在恶质睡眠可以带来的副作用当中,除非你在无数个少了安眠药就无法入睡的夜晚里学会了通灵。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Garry惊讶地睁大了眼,但在给她解释这个不知名手帕在9年前突然出现在他口袋的奇遇之前,他看到店长匆匆赶来的身影。这可不好啊,于是Garry先低下头,熟练地把手帕叠成三角形在对方的伤口打了个止血结,接着抬起头:

“别担心,我刚刚没注意到绊倒她了,”Garry对着赶来的店长说道,“已经打扫干净了,没事了对吧?”他对着Ib笑了笑,紫色的头发打着卷落在他的脸颊上,看着让人感觉痒痒的,让Ib很想帮他抚开。

 

果然很管用,店长听到他这样说完松了一口气,然后麻溜地走了。Ib看着店长远去的背影,很想告诉Garry其实不用这么做,一个是绊倒自己的明明不是Garry,她不喜欢让别人当坏人,而且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被指责,因为这是她妈妈的店,她只是暑假临时过来帮忙的———但她看了看自己手上显得有些过于专业的包扎和洇散着鲜红色痕迹的手帕,又想到自己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的名字,最后只是干巴巴补上一句:

 

“……包得真好。”

 

“因为班上有很麻烦的学生——”他这么说着,又细微调整了一下手帕的角度,确认血止住了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这个给你,下次小心一点哦。”Garry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糖果放在她被仔细包扎的手上,糖小小一颗,是很怀旧的包装,那种左右拧一拧就可以变成漂亮小蝴蝶的亮黄色糖纸。

 

“谢谢你。”她猜想里面是柠檬味的水果硬糖,说到底她为什么喜欢这种味道,只是因为她觉得很安心,带着幼时不知所云的怀恋,在嘴里含化之后吞下肚,有着流入五脏六腑的安心。

 

 

 

03.

“真是的……怎么会忘记带伞啊。”Garry躲到公交站提供的遮蔽底下,拎起自己的大衣下摆像拧毛巾一样把水拧干,怀里的试卷和学生成绩册倒是保护得很好,但还是让他在雨停之前不敢再冒险。开玩笑,他可不想看见期末成绩因不可抗力而消失、喜笑颜开的学生们。

 

夏天的骤雨就是这样,混着闷热的蝉鸣和远方预示起风的积雨云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雨幕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错生出自己正在被捕猎的错觉,就像被女孩深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一样,仿佛被刨开肠肚的甲虫,暴露在让人不安的视线中。

他后面也去过一两次咖啡馆,或许是因为这条街只有这一家咖啡馆的缘故,生意显得格外好。不禁会让人产生:果然现在大家的血管流淌的都是咖啡因吧———这样的疑虑。

 

说到底他们俩除了那次显得有些苍白而令人费解的对话之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交集,但心照不宣的秘密好像又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近,每一次的眼神交错仿佛都在探究,但好歹他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她叫Ib,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下那位无论喊谁都用吼的员工小姐。

 

“……Garry?”

“诶?”

 

这下好了,问题的本身出现了。在心里悄悄讲别人坏话被抓现行的感觉真不太好,Garry局促地笑了笑,三白眼弯起来像一只狐狸,他身上唯一干燥的东西是他怀里的那一打纸制材料,他眨了眨眼,左边的刘海失去蓬松的弧度贴在脸上让他很不舒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刘海留那么长。

 

“要一起遮吗。”Ib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今天这场雨下得真是不凑巧一样,她把伞往Garry头上倚,雨伞有点小,于是Ib的半个肩头被雨打湿了。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再推辞的话那多半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他说着打扰了,然后往女孩的直柄伞下钻。雨真的很大,马路上的排水口一直在运作,上面淤出一个小小的水螺旋,还有不少落叶在里面打着转,脆弱地仿佛要被拦腰斩断一命呜呼一样,但也因为这样滂泼的大雨,他们在伞下被分割进了一个意外安静的世界,所有声音都在雨幕外变得遥远、变得柔和,然后留出一个伞下的小小空间。

 

“其实不管人家也可以哦?夏天的雨一会就能停了。”他一边给Ib指路一边说着,然后自然地接过Ib手里的伞,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大雨中被拉扯、漂泊,“而且万一人家住很远呢,太晚回去不安全。”

“……马卡龙也没有好吃到你专程跑来的程度吧?”Ib边走边打量着雨中的世界,脚步里有少女独有的轻快,“顾客大部分都是住在附近的常客。”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你实在闲得无聊跨越大半个城区给自己找乐子的话,那大家住得大概都挺近的。

 

“嗯——你说得对。但人家真的喜欢咖啡厅的马卡龙哦,”Garry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民楼,前面都是狭窄幽暗的小巷子,他没理由让Ib送着他往里边钻,“就在那里,送人家到这就可以了。”他猫着腰钻到一旁的屋檐下,从这里一直往家的方向去都有房檐,不用担心会被淋湿。他把手放在胸侧,像跟小孩告别一样挥挥手送别雨幕里的Ib ,但Ib并没有走,她仍然站在那里。

 

“怎么了Ib?”

“从刚刚开始就有点在意……”

 

他看着Ib也钻了进来,跟他一起挤在狭小的屋檐之下,她抖落伞上的水珠,雨伞被收起随意地拿在手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听到药片在瓶子里碰来碰去的声音。”

 

“果然、你也会做梦对吧。”Ib站在房檐之下,索性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明亮,雨中晦暗模糊的影像倒映在她的眼里而变得清晰透明,在倒影里他看到了穿着破旧大衣的自己。

 

「连接感」

 

他的脑子突然闪过这个词。脑部被猛烈撞击的感觉让他差点发出惊叫,疼痛和记忆混着蓝色的颜料一起涌入内心深处,就像是来自于血脉的呼唤一样,呼之欲出。Garry像是被推倒了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墙却像失去了重心一样,贴着墙慢慢地滑下,Ib担心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感受到对方细微的颤抖后又下意识放缓了声音问道:

 

“Garry?你还好吗?”

 

Garry扶着头没有办法去回答她,口袋里的安眠药也滑了出来掉在地上。真是的,不要跟算好时机一样掉出来好吗。Garry看着Ib站起身去追他那骨碌骨碌滚着的药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粗糙的墙壁上剐出了血——

 

血,蓝玫瑰,红玫瑰,装在瓶子里供给的水源,仿佛能吞食下生命一样带着不可思议光泽的花瓣,他的血和Ib的血混在一起,一起安静地落到碎玻璃里面去,落入每一个缝隙,被虹吸着扩大成一个湖泊,他想到了:

 

这是为什么他拿到这块手帕的原因了。

 

 

 

04.

口袋里的安眠药平常他是不随身带着的,只不过最近临近期末,他常常睡在办公室里,于是决定把这些个小白瓶子都揣进口袋里。

 

以前的梦不过是仅停留在睡眠中的东西,那些有着强烈暗示意义的儿童涂鸦,诡异的蓝色娃娃,在地上爬行着尖叫的画框女人,这些东西就像是趋暗避光的生物一样,在白天就会蛰伏起来,等待着午夜的迫近重获新生。

 

但最近的梦愈发清晰,并且不满足地把伸向了平和的白昼。他无数次中午伏在桌上睡觉时被惊醒,对上同事担心的目光也只能维持住克制的呼吸,捂着嘴走远之后才开始干呕,深入骨髓的恐惧紧紧包裹住他带来溺水的错觉,他能闻到油画浓郁的颜料气味,像是经历了大半个世界仍然保留着生命一样永不褪色。

最要命的是梦里总有个小女孩,打着夸张的红色蝴蝶结跟自己一起在美术馆里穿梭,女孩模糊不清的脸最近也逐渐被填补,最后他发现那张脸是Ib的模样,他疑心这只是某种心理暗示,但Ib总是跟他有着惊人的默契,就像自己没追问她为什么知道他姓名一样,IB也没追问自己为什么有她的手帕。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Garry?Garry?」

 

一直有人在呼喊他,用着女孩独有的稚嫩而清澈的声音,伸出手要把他从阳光所不能触及的深海里拉出。深不见底的海底好像在慢慢沉没,耳朵旁是海水将耳廓包裹挤压的声音,好像抬头就能在海底看见虚幻地照入森林的阳光。

但这不是海,阻隔着他们两个的也不是水,是蓝色的颜料,和一层厚厚的玻璃。在逛艺术馆的时候总会看到那些艺术品被这种玻璃所保护。

其实美术馆里的东西都不是真迹哦?!记得有谁这么跟他讲过:为了安全起见合理地用了仿制品和欲盖弥彰的厚玻璃嘛,反正谁也看不出来。

 

但是Guertena展的展品肯定是真的。Garry头疼地想着,猝然离世的艺术家让作品变得更贵、也更加鲜活,他越过蓝颜料而后跨入画框,里外仿佛被切断成两个不同时间流速的世界,一切都在艰难而缓慢地运作,画框里的世界狭小而幽闭,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发觉不是Ib向自己伸手,而是自己在向Ib伸手,嘴里喊着:

 

 

 

“快一点!抓住我的手!”

 

 

 

声音在厚重的颜料里艰难穿行,玻璃的阻隔把一切都变模糊不明,他深吸一口气:

 

 

 

“IB!!!”

 

 

 

05.

“诶……?人家怎么在地上?”Garry眨了眨眼,从漫长的思绪和突然插入脑内的回忆中抽身而出,那些画面不停地在脑内闪回,搞得他现在觉得这雨也像颜料一样粘稠,他缓慢地站起身,不适地耸了耸肩,像是要把潮气抖掉一样。

 

Ib已经把药瓶捡回来了,正在盯着他看,他终于是把眼前的人和脑海里那个小女孩联系到了一起,他惊讶地发现当时那个只到他腰的女孩几乎只和他差了半个头,从对方同样错愕的表情里他就大概明白彼此都回忆起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了——啊等下!”

 

女孩伸手紧紧拥抱了他,Garry踉跄了一下被推到墙角,又被堵在墙角的感觉并不是太好,背后贴着墙冰凉凉的再次弄湿了他的大衣,但他还是轻轻回抱了一下,安抚似地摸摸她的后脑勺,虽然当时那个坚强又有行动力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但她还是喜欢把整个人埋到自己身上,之前是腰部,现在是颈窝,长得真高啊……?

Garry突然意识到IB应该不再是9岁小孩,他慌乱地收回手但是被限制住了动作,于是只好别扭地悬在空中,IB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颈窝让他感觉很痒,Garry不适地缩了缩脖子,他想像拎小猫一样把粘在自己身上IB拎走——

 

“再抱一会。”

 

闷闷的声音隔着衣物传来。

 

“真是的……你也知道人家拒绝不了你。”他回答着看向Ib,但是对方的因为角度问题被遮住了,说到底他还是会担心IB会感到害怕,当时那个女孩无论是帮他夺回蓝玫瑰,还是跟他一起完成要命的关卡时都显得过分坚强了,现在想想大概也是和自己一样为了见到真实的太阳而强迫自己不断努力吧。

 

倒也不是我想抱着Garry。Ib想,虽然这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但更多的是像在上学迟到时在路上碰到同班同学一样让人松了口气,做噩梦也是一样的道理,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就不愿意松开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而且他身上太冷了,Ib拥抱着Garry,渐渐感受到大衣的回暖。他从来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太低了吗?就像被诡异的蓝色娃娃剥离去一部分生命那样,她借着身高的优势把手伸进Garry的口袋,再拿出来时手上少了白色的药瓶,多出来几粒黄色的糖果和一个破旧的打火机。

 

“你还在戒烟吗?”IB问道。

 

“我的大衣上没有烟味吧……而且人家早就戒了哦。”Garry看着IB手上伤痕累累的打火机,无奈地从女孩手里拿回,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啸而过,像是在裹挟着他们融入雨幕一样,Garry垂下眼,低头看着脚边的水洼里清晰地倒映出两个人模样,透明的样子简直就像咖啡厅的大落地窗一样,“只是觉得在口袋里放点东西会让人安心而已。”

 

 

 

“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它们一直在等着和谁重逢吧。”

 

 

 

 

 

 

——FIN

 

 

 

 

 

 

 

 

 

 

 

 

之前看到有人猜测Garry可能正在戒烟,很喜欢遂写之,虽然完全看不出来GB但还是很开心地写完了。

如果有人能看完真的太好了,很感谢你能看完我发了快7k字的疯。

 

总而言之感谢观看!

 

顺便请给我更多的GB饭饭(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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